「啧啧啧——还说要收拾你呢?自己都怕得跟什么似的。」
我把下巴搁在他胸口,仰着头看他。
「不过,你这样做不会出事吗?魔法师可以在麻瓜面前显露魔法吗?」
他忍不住给了我一个脑瓜崩。
「你脑袋瓜子里装些什么东西?少看乱七八糟的书。」
「没有那样的规则吗?」
「没有。」
顾堂野偷鸡不成蚀把米,这次不仅他进医院了,他找来的打手也进医院了。
上次乌羽月惹到了顾家,他们动不了乌羽月,于是迁怒了我。
这次呢,我心里隐隐不安。很快我的不安印证了。
顾堂野吃了亏,不敢再找乌羽月算账,于是他找到了我爸。
他说愿意跟蒋欢玲结婚,继续两家的合作,唯一的条件是将我扫地出门。
跟我通风报信的小护士还为我打抱不平。
「薛叔叔一下就答应了,想都没想,你好歹是他女儿。薛欢玲那是小三生的,真的好狠的心啊。」
「谢谢你,我会想办法处的。」
挂完电话,我久久地沉默,在我很小的时候,我还是渴望父爱的。
所以,他让我学什么,我就学。我不但学,还要做到最好,尽管如此,他还是奢于给我一个笑脸。
后来,我渐渐明白,我对他来说,不过是件漂亮的,适用的工具罢了。于是不再奢求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夸奖。
可是隐隐约约地,有一种感情在我心里慢慢生长,伴随着我的阴暗面越来越浓厚。
直到今天,我终于明白了,我对我爸潜藏在心底的是一种什么感情了。
是恨,是滔天的恨意。
我恨他扒在我妈身上,食髓饮血,一滴油水都不肯放过。我恨他,把我当成工具人,再将我弃如敝屣。
一想到把我当成工具人的是我的亲生父亲,我忍不住感到发冷。
「你怎么了?」
「是我爸……」
我说到一半,忽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。当我满不在乎的时候,我可以把我的伤口掀开做诱饵。
但是现在,真正面临抉择时,那些不堪的过往、那种要用尖刀剔除腐肉,不用麻药刮骨疗伤的痛苦,终于使我缄默。